露西不断进进出出,搬运着大大小小的电脑和相关器械。
(相关资料图)
“等我把数据库内关于我的信息全部删除后,我们就离开。”
这句像是被我说出来的话,现在由露西说了出来。
荒坂这么急切地想要抓回露西,不仅是因为她的能力与潜质,更重要的是露西是整个夜之城、乃至整个世界上唯一一个可以自由访问荒坂的网络并且不留下任何痕迹的人。
我一个人坐在卧室里,看见器械一件件被搬进浴室,浴缸被一点点装满;听见电缆一根根连接到电脑上,冰块一个个掉落进浴缸中。
到最后,还是得露西自己来啊。
我真是没用。
一阵声响过后,露西终于将那些仪器全部架设好。
这些电子设备都是我之前买的。我原本打算将来某个时候进入荒坂网络将露西的资料删除,然后带着她远走高飞。但因为现实中还有更多更麻烦的事情需要处理,所以这些器械在买来后一直被放在储藏间里。
忙完之后,露西走出浴室,看向我这边。
我依旧躺在床上,像个将死之人。只不过我的视线早已从窗外移回室内,停留在她的脸上。
露西犹豫了一下,随后走到床边。她伸出双手轻轻扶住我的肩膀,问:“你身体感觉怎么样了?我进入网络后需要有人在外面帮我看着不出差错,你……可以帮我一把吗?”
我愣了一愣,随后点了点头。
虽然超梦并没有对我的义体造成任何损害,但是它对于精神上的影响却是巨大的。更别提我已经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以致于我整个人现在看起来像个失了智的残疾人一样。
露西领着我,像一个母亲和她的小孩,走进了浴室。
电脑被架设在洗手台上,大大小小的缆线如藤蔓般在地上纵横交错,浴缸里的冰块惬意地漂浮在水上,与彼此碰撞,发出轻微的响声。
我低着头,只看见露西的衣服一件件掉到地上,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魅力,塑造出一种不敢说的氛围。
我的视野里逐渐只留下她那双白皙的腿。
我闭上眼睛,无力地暗自叹了口气:这种场景本该在我更加正常的时候发生,到时候说不定还能进一步做一些血脉喷张的事情,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能像个太监一样站在旁边。
伴随着入水的哗啦声,我睁开眼,只见露西已经躺进了冰冷刺骨的浴缸中。她将手伸向后颈,“刺啦”一下,将那块假外皮撕下,露出里面的深潜接口。
我伸出手拿起缆线,将她对准露西的接口插了进去,熟练却又毫无感情,像是流水线上的工人。
接着我转过身,看着电脑上一行行像河流般出现的代码,下意识地将手悬到键盘上,却又在半空中停下。
我……我真的有帮到她吗?
我这么做会不会是在把她往深渊里推?
她如果在过程中出事了该怎么办?
这些事情本来应该是由我来做的,现在却像个局外人一样站在一边。
一堆问题又在我脑海中蹦出来,把我淹没,直到一个声音将这我拉回现实。
“拜托了。”露西侧过头说。
我这才回过神,轻轻地“嗯”了一声,随后敲击起键盘。
露西闭上眼,伴随着一阵电脑散热的声音,露西像是睡着了似的,在浴缸里一动不动,只是均匀的呼吸着。
网络空间和现实世界不同,它并没有任何具现化的东西。或者应该说,人们在那里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大脑把接受到的信息经过想象后形成的。
在旧网与巴特莫斯的名字一同支离破碎后,网络监察曾经想过通过各种手段恢复旧网。可是不少地区的网络感染过于严重,一旦有人登录就会瞬间破坏整个系统。那些激进的流氓智能系统——其中有些曾是失控的战斗AI,会猎杀贸然进入赛博空间废墟并获取失落数据的人类。无奈之下,网络监察决定放弃赛博空间并启动了黑墙计划——一堵坚不可摧的ICE制式墙,它能把可用的网络与失控AI控制的领域分离开来。这也是为什么凯特这么想要得到露西,因为露西将是他们重返黑墙之外最不可或缺的拼图之一。
和旧网完全无法相比,2077年的人类可控网络——又名浅网——只是一种破碎的空间,主要由几个分散的地方枢纽构成。这些枢纽要么是国家政府、州政府、城市网络的公众论坛,要么是私人公司域名的结合体,并用于内部交流、工作,娱乐与广告领域。
同时,这里的某一处也是荒坂公司存放各种资料的地方。
浅网虽然不如旧网那般丰富和庞大,但想要找到荒坂的资料库还是无异于大海捞针。所幸露西在接入之前,就已经用电脑锁定了荒坂的区域,她花了没多长时间就来到了荒坂的资料库前。
不像那些现实中的保险箱或者金库,露西眼前的资料库真的只是由几个光斑和几何图形构成的,甚至看不出这是一个平面。
露西深吸了一口气,将手向前一指,前方的半空中突然出现一个矩形。紧接着这个矩形开始不断地向后复制分裂,最终形成一条通道。
露西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打开了荒坂资料库的大门。
作为荒坂自己培养的窜网使,露西从网络远程骇入资料库完全不会触发荒坂的任何警报。哪怕荒坂自己的监察单位正好在对网络进行高强度扫描,也不会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可是,这并不代表没有人能发现她。
这个人不在荒坂,不在市中心,而是在遥远的太平洲。
在你踏进太平洲之前,请先闭上双眼,想象这样一幅画面:老少咸宜的精品店铺,遍地开花的临时义体诊所。徜徉其中的,是街上一群群快乐的游客,花着辛苦赚来的欧元,享受着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
可惜,现实总是那么露骨和令人无奈。太平洲只有极度的贫困、摇摇欲坠的基建和猖獗的帮派暴力。不过在那些“更有远见”的观察家们眼里,太平洲有着无限的潜力。只要进行适当的投资和有力的拆迁,它就有可能再次一跃成为夜之城最顶级的度假圣地。
可无论未来是否被吹得天花乱坠,如今的太平洲毫无疑问是夜之城最差、最落后的区域。
太平洲最初被规划为夜之城用于创收的度假胜地,但在投资终止后迅速堕落成如今的倾颓模样。这里并不见游客的踪影,只有无所顾忌行使暴力的帮派。在这片被NCPD所遗忘的土地上,唯有巫毒帮挺身而出保护当地的民众。
作为盘踞在太平洲的神秘帮派,巫毒帮不单是投身于发掘旧网之下、黑墙之后无限奥秘的顶尖网络黑客,也是打破每一条规则、能够编写足以冻结神经网络的病毒自由业者。
在太平洲的一间小屋里,一个人正坐在一堆显示器前。
和落后贫穷的太平洲不同,屋内的这些设备看起来就价值不菲,根本不像是一个在太平洲的人能拥有的。如果单看屋子内的情景,你甚至会以为这里是荒坂的监察部。
花花绿绿的显示器前坐着一个人。和其他夜之城的芸芸众生一样,没有人在意他是谁,也没有人在意他是不是因为喜欢月亮才给自己取了个叫“月光”的代号。
但是有不少人知道,作为马曼·布丽奇特乃至真个巫毒帮最不可或缺的帮手之一,“月光”是一名出色的网络黑客。这也是为什么荒坂会找他合作。
网络黑客是逍遥法外的计算机狂热者,是20世纪末期黑客的升级版。他们在赛博朋克世界复杂而又严苛的网络犯罪法律的两侧行动。这些努力的电脑牛仔们靠着双手谋生,他们需要对抗巨大的数据堡垒和那些保卫它们的危险的反入侵程序——一场人类与机器的究极挑战。
有些人做这行是为了名声,或者是因为网络空间就在那里,不过大多数人则是为了钱。连接着网络的每一台电脑内部都藏着信息。就算你找到的东西对自己用处不大,你也可以将它售卖到中间人手中,他们会找到一个合适的下家。
游走于网络的另外一个理由是为其他的赛博朋克小组提供支援。如果你需要将某人送入安保严密的军事基地,基地的电脑中可能就存有平面图。一旦你进入了网络,你就可以运用这台计算机凌驾于安保系统之上,打开由电脑控制的门,甚至通过计算机操纵的监控摄像头和观测设备进行窃听。大多数执行重大任务的佣兵小组的在编成员中都有至少一位网行者,收集与机密区域和行动阻碍有关的情报。企业也会雇佣网络黑客来保护自己的计算机系统,或是为公司进行一些间谍活动。
网络黑客对电脑系统、程序语言、如何编写或者修改杀手病毒了如指掌。如果手里有接入仓,他们的危险性丝毫不亚于武装到牙齿的公司士兵。许多网络黑客都是单干的自由职业者,但也有一些和超级公司签订了协议,负责确保公司的数据要塞牢不可破。今天,每家公司都会雇用一支名副其实的网络黑客大军。
很显然,“月光”就是荒坂黑客大军的一员。藏身在太平洲的他至今从未失手,也从未被发现过。
尽管荒坂本身无法检测到露西的入侵,但是对于“月光”——这名为荒坂资料库编写防御保护程序的人来说,怎么可能不留下其他的警报程序?
就在露西进入数据库的那一刻,“月光”这边立刻就收到了警报信息。他坐直了身子,快速敲击键盘,一系列的信息马上在屏幕上跳了出来。
看着那些信息,“月光”马上就意识到这不是什么普通的黑客,也不是那些希望攻破荒坂防火墙让自己扬名立万的年轻人,而是一个真正棘手的家伙。
一个连荒坂自己都发现不了的、棘手的入侵者。
没有多少人知道露西的存在,因此“月光”心中很是疑惑:什么样的黑客能够在不被荒坂察觉的情况下入侵他们的数据库,可却又触发了他留下的警报?
理论上来说,如果入侵者能够绕开荒坂的警报系统,那么她同样能绕开自己的。
难道这是一种挑衅吗?
不过不管他怎么想,他都得亲自出手了。
他要去会一会这名入侵者,既是因为工作,也是因为好奇。
“月光”从椅子上站起来,穿上特制的冷却服,将自己接入了网络。
进入数据库内部后,资料还是如海洋般广阔:新的商业计划、内部股市消息、机密蓝图、勒索信息、刚上市的热销程序和软件、能汇入自己银行账下的一大笔钱……各种各样的东西填满了露西的视野。
不知道为什么,露西看到这些资料后,突然想起了以前的时光。
她突然想起小队出事的那一次,想起那名少年帮助自己深潜进荒坂高管的意识中窃取数据。
那时候,所有人都还活着。
露西不禁感到有些伤感。不可否认,他们的死——尤其是那名少年的死——在她的记忆中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现在,另一个愿意帮助她、为她付出一切的男人出现了,那么她也不能在这个时候沉浸与悲伤之中。
露西将手一挥,许多面板立刻被呼出,环绕在她周围。
大大小小的面板闪烁着各种各样的内容,露西眼光闪动,寻找着属于她的那一份资料。
作为最高机密的文件,与露西相关的情报肯定不会藏在很显眼或者容易被访问的地方。不出意外的话,它应该藏在这个资料库的最底部,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露西深知这一点,她飞速阅览眼前的文件。其中不乏十分具有商业价值的情报,哪怕只是记住其中一份,都能使她窥探到下一个即将出现在夜之城的商机,让她一跃成为整座城市的顶尖富豪。
可是如今在露西的眼里,这些东西和路上飘飞的纸屑差不多。
她想要的,就是删除掉自己的资料,然后离开这个鬼地方。
无奈的是,无论她如何寻找,都找不到关于她的那份情报,哪怕是与那场实验稍微有关的资料都没有。
“该死,到底在哪?”露西说着环顾四周。
大大小小的文件林立在她周围,填满了整个资料库,却又让人看起来空空如也。
那么多的文件,难道就找不到属于她的那一份?
露西并不着急,她知道自己不可能被荒坂的人觉察到。只要现实中没出事,她就可以一直找下去。
闪转腾挪间,露西突然看见一处凹陷。
这处凹陷十分奇特。与整个看起来几乎不像是三维空间的资料库相比,这出凹陷十分显眼,同时也引人注目,因为它看起来和现实中墙壁上的凹陷别无二致,让人一眼就能辨认出来。
露西立刻就认出来这是一处陷阱。若是哪个黑客在放下戒备的时候贸然进入那里,想必会立刻遭到猛烈的攻击,直接使大脑过热,一命呜呼。
露西深知它有多么危险,但同时这也说明了一件事情:没有人会在一个毫不起眼的地方设置陷阱,就像一个猎人不会在宽广的平原上放置捕兽夹。每一处陷阱,不是为了猎杀,就是为了保护某样东西。
很明显,这处陷阱的附近肯定保存着极为重要的东西,所以才会设置这么一处陷阱,像钓鱼那样诱人上钩。
这陷阱后面,很可能就是她要找的资料。
“有陷阱的地方就有通道。”
露西深吸一口气,聚精会神地靠近拿出凹陷,缓缓伸出手。
在短暂的停顿后,那处凹陷被打开,露出了后面的通道。
通道内空无一物,也没有任何陷阱或者警报程序,看起来和刚才进入资料库的通道别无二致。
难道外面的那处凹陷只是个此地无银三百两的陷阱,和网络黑客玩心理战?
露西再三确认了一番,这通道里的确什么都没有,只是蜿蜒地延伸向某处。
露西踌躇了一下,随后踏步进入通道。
通道内干净的出奇,像是某处还没完善的程序一样。
道路的尽头是一处转弯口,另一端无从可见。
露西逐渐有些心急,既然没有任何问题,那她也不愿多浪费时间。
突然,她身侧的墙壁一阵扭曲,像旋涡一般形成了一张人脸。
那是“月光”的脸。
露西吃了一惊,她没想到会有人能够发现她。
感到意外同样是一种反应,也同样会消耗时间。惊讶之际,“月光”以一种近乎诡异的速度,转眼间就飘到了露西的眼前。
露西反应过来,刚想反击,却发现自己被限制住了,像是大脑被冻结住了一样。
怎么可能?这处通道里根本没有布置任何被动触发的程序,“月光”也并没有出手。
除非,这通道本身就是陷阱。
“月光”伸出双手,狠狠地抓住了露西的头。
还没等露西反应,一阵剧痛瞬间在她的脑袋里蔓延开来。
“月光”似乎正在网络空间里切割她的大脑。
伴随着一阵刺痛,露西惊恐地叫出了声,响彻整个空间。
水面不再平稳,冰块们慌张地彼此相击,发出令人烦躁的声响。
露西面无表情,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可身体却突然抽搐起来,像是触电了一样。
“露西!”我叫着靠了过去,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她其实听不见我。
露西的表情还是那么平静,想睡着了一样。可仿佛正在经历一场,一场被人鞭挞的苦刑。
我转眼看向屏幕,瞳孔不禁微微一缩。
露西在网络空间里的意识正在被人攻击!
我回过头,看着露西平静的脸,却隐约能在耳畔听见她的喊叫声。
我该去帮她吗?
这是第一个出现在我脑海里的声音。
可如果我还是添麻烦怎么办?
“孬种!”我骂了自己一句,随即站起身。
再不断空自疑虑和怀疑的话,我将永远失去她。
要么继续像个孩子一样磨磨唧唧,要么就像个男人一样真正地帮到她!
我本就是为她而来。既然她都在努力,我又有什么狗屁理由能够坐壁上观,用荒唐的理由故步自封?
不管我能不能帮到她,只有真正去尝试,真正去行动,才能知道自己究竟行不行,才能了无遗憾!
她的意识还链接于网端,我们可以就此收手,但是这辈子我们都无法再有机会删除掉露西在荒坂里的资料,这辈子都要时刻提防着荒坂的追兵,这辈子都离不开这座城市。
我们不能放弃,至少现在不能。
既然不能帮她断开连接,那么就自己进去帮她!
我走到电脑旁,将手上的USB线扯了出来,接到电脑上。
准备妥当后,我侧过头看着不断抽搐的露西,顿时感觉到一种说不出的心疼。
我测试好了最后的连接,确保手腕上的插头足够牢固,然后猛地敲击键盘上的回车键。一瞬间,灰白的静电充斥着我的头脑,像是有人往我脑袋里塞了一大团棉花,“上线”两个大字跃然于眼前。紧接着,伴随着令人作呕的失重感,我冲进了一个由不断变幻的霓虹图形和旋转飞驰的网格构成的迷宫之中。
我立刻锁定了露西的位置,直接冲了过去。
我顾不得触不触发警报了,现在救露西才是最重要的。
在我进入资料库的一瞬间,整个空间开始发出警报声,原本黯淡的底色开始有规律地闪烁起红光。
我手一伸,面前的图形和线条顿时变成光点般的粉末,像雪花般四散纷飞。
在这些粉末消散开后,我远远地就听见了露西的惨叫声。
我一咬牙,面前的空间彻底扭曲,一条通路凭空出现在我和露西之间,我直接飞身而上。
“月光”也早就发现了还有一名入侵者。在看到整个空间都被扭曲之后,“月光”的心“咯噔”一下:他明白自己遇到一个怪物了。
他立刻松开露西,笔直向后退去,一直退到通道的转弯处。
“这他妈的都是谁?”“月光”骂了一句。他从没觉得这份工作能有这么危险过。
两名入侵者,一个能绕过荒坂的警报程序,一个能从远端随意改写资料库的构造,简直一个比一个恐怖,和他以前遇到过的小黑客完全是天壤之别。
露西身体一软,痛苦地倒在地上,只知道扶住自己的额头。
“露西!”我叫着来到她的身旁,将她抱在怀里。
露西痛苦地呻吟着,还没有缓过来,根本无法回答我。
见到心爱的人如此遭罪,一股怒火从我的心底熊熊烧起。我死死地盯着通道转弯处的“月光”,大声叫道:“老子今天要你的命!”
“月光”也意识到我不是在开玩笑,立刻闪身消失在通道的转弯处。与此同时,整个通道也逐渐开始扭曲,像是一段被人为扭转的橡皮管一样,斜行的条纹瞬间蔓延开来,通道开始变窄,带着一股令人压迫的气势,仿佛要吞噬和碾碎通道里的一切。
我只能先压抑住心中的怒火,一把抱起露西,朝通道外撤去。
我们刚撤出来,原本的通道就立刻坍塌,最后又变作某种流体,在墙面上荡漾了几下后,恢复成了一面坚实的墙壁。
怀中的露西还是痛苦的尖叫着。我赶紧将手轻轻搭上她的额头,为她缓解痛苦。
在网络上攻击人的手段看似幻化多样,但其实归根结底都是一个原理:通过光缆的电信号扰乱人类本身大脑里的自然电信号,让人感到恶心、晕眩、甚至是刺痛,还可以进一步发出错误的神经信号,并入侵义体。
刚刚的“月光”明显用的就是这个手段,他以网络为媒介,用电脑和缆线传输电信号,进一步扰乱了露西自身。外部强制输入的电信号扰乱了她体内原本的平衡,在大脑内四处冲撞,才让露西感到头疼欲裂。
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再传输一股电信号进入露西的大脑,抚平她体内紊乱的部分,为她缓解痛苦。
果然,在我的努力下,露西的呻吟声逐渐变小,神情也开始舒缓开来。
没过几秒,露西就缓过神来,睁开眼看到了我。
她的神情有些惊讶,似乎觉得自己所看到的是某种幻觉。
“是我,我来了,不用怕,”我说,“我来救你了。”
露西的眼神逐渐缓和,隐隐透露出一丝安心。
见她没有大碍,我立刻抬起头,死死地盯着眼前刚刚归于平静的墙壁。
下一刻,整面墙壁直接被我结构。伴随着“哐啷”一声,原本的图形和光点全部破碎成一段段交错闪现的线条,仿佛一只只飞翔在网络空间内的蝴蝶。
荒坂的人无法发现露西,也就是说先前那人不是公司员工,而是某个被荒坂外包这份工作的网络黑客。这种人惜命的很,现在肯定急着下线。我必须在那之前把他拦截住,狠狠地折磨他一顿。
没有人能够动我的心上人!
厚厚的墙壁碎裂成蝶,幻化飞舞,露出远处墙壁后面惊慌失措的“月光”。
“月光”惊恐地瞪大眼睛,大声叫喊道:“我靠!我靠!!”
眼前怀抱着少女的男人,竟然直接就粉碎了荒坂资料库的三级防火墙。这不仅需要高超的技术,更需要许多夜之城顶级义体硬件的支持。
‘我这他妈是招惹到谁了啊!’“月光”在心中怒吼道。
哪怕他火力全开也得花上半天时间,可在我的面前却脆得像层宣纸。
我将露西扶着坐起来,身形闪动,犹如激光射线一样直冲“月光”而去。
“别这样,我也是拿钱办事!”“月光”一边喊一边向后退。他双手一招,整个地面突然变形,像花苞一样把我试图困在里面。
眼看地面就要合围起来,我打了一个响指,花瓣般的地面突然就软了下去,像水一样四散而逃。
“月光”已经慌张地说不出话,只能慌慌张张地从他脚下召唤出一面墙壁。
我一拳挥出,看似坚不可摧的墙壁被我一击打得粉碎。紧接着我化拳为爪,在四散的墙壁碎片中扼住了“月光”的喉咙。
“月光”的眼睛都要害怕地瞪出来了。
我一用力,单手将月光举了起来。
哪怕“月光”现实中的身体并无大碍,但是他此刻仍然感到喘不过气,只能发出“咯咯”的声响。
“这么喜欢折磨别人?”我一字一字道,“这回换你自己来尝尝看!”
话音刚落,空间里的墙壁和地面纷纷伸出黝黑的尖刺,像是凭空出现在那些图形和线段中的一样,从四面八方刺穿了“月光”的身体。
太平洲的小屋内,“月光”的身体也开始抽搐。没一会儿,他抽搐的幅度就越来越大,仿佛有什么东西即将从他的特制冷却服内冲出来。
他的眼睛开始上翻,嘴角溢出白沫。下一刻,他的四肢又瞬间绷得笔直,像是在被人五马分尸一样。
“砰”的一声闷响,他的脑袋一歪,再也没反应了。
“月光”就这么死在了自己的屋子里。很快他的尸体就会被人发现、处理,巫毒帮的人说不定还会沉痛的缅怀他一番。不过第二天人们就会回到自己的生活中去,一周后就没人会提起他,一个月后巫毒帮和太平洲将不再会有任何他存在过的痕迹。
他将像人们性格的棱角一样被时间抹去存在的痕迹,和许多死在夜之城的人一样。
网络空间内,“月光”化作一串串代码消散,没了痕迹。
数据库已经被弄得千疮百孔,许多资料都被损毁,只有红色的警报依旧响彻天际。
我转过身,走回到露西身边。
“你感觉好点了吗?”我关切地问。
“嗯,”露西说,“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忍心看着你被别人虐待?”我说,“先前是我不好,像个孩子一样在自顾自地幼稚。”
露西抿了抿嘴,并没有接着聊下去,而是说:“荒坂资料库里的数据太多了,我找不到属于我的那一份。”
“我想我们现在已经找到了。”我说着抬起头。
露西也顺着我的视线看过去。
只见在被我解构的墙壁的一端,一个极为狭小的空间露了出来。它就像是个藏在墙壁里的迷你空腔,如果不是把整个墙壁都毁了的话,还真的不容易被找到。
我扶着露西站起来,和她一起走了过去。
露西呼出浮窗进行查阅。看了几眼后,露西的眼睛都亮了,眼角原本残留的担忧也荡然无存,说:“就是这一份。这里面不仅有关于我的情报,还有很多其他的机密资料。”
我也如释重负,说:“那就毁掉它吧。”
只见几道曲线从露西背后延伸出来,不断蚕食和冲击起那份数据,将它撕了个粉碎。
就在这时,我突然感到脑袋一阵晕眩,还有些想要吐。
露西也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连忙问:“你怎么了?”
“我……我……”我想说话,却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把我的喉咙哽住了。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我两眼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是荒坂的人……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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